孫婆婆說到這句的時候似有深意的看著我，我自然知道古墓派所謂的誓言是什麽，不過這也不急於一時。

而且，林姐姐的驟然離世實在讓我有些傷懷。

雖然從原著就知道她差不多是這個時間過身的，但對於她的死我還是有些意外。

與她們認識以來，林姐姐雖然不愛講話，但為人十分善良平和，一向也是身康體健，實在不像短壽之人。

不過再一想，我這心裏就更難受了。

古墓中人冷心冷情，飲食作息都十分的規律健康，兼之避世而居，又沒有俗事煩心，理應長壽才是，可是從林朝英到林姐姐都是早逝。

林朝英與王重陽一場苦戀而終，以致心神大傷，恐是她早逝最大的原因。

而林姐姐一生與情愛無緣，只有一手帶大的莫愁是她心頭的牽掛。

聽孫婆婆說，莫愁一走數年，音訊全無，林姐姐雖然嘴上不說，但心裏卻十分難過，以至於身體越來越差，郁郁而終。

究其本源，我難辭其咎。

我這十來年歷經戰爭無數，見過無數的逝者，但要說到因我而死的人，卻是沒有。

畢竟我這些年在蒙古的身份是半個醫師和半個僧侶，無論那個都是以治病救人、救死扶傷為己任。

所以，想清楚林姐姐早逝的原因後，我滿腦子都是“我不殺伯仁，伯仁卻因我而死”感覺，真是糟透了。

而且，這個原因孫婆婆想必也是清楚的，但她對我卻並沒有怨恨，依舊是慈愛如初。

我真不知道我當初憑著一股好奇之心闖進古墓眾人的生活，到底是對是錯？如果我當初沒有來打攪她們的生活，會不會更好一些？

但我也清楚，“如果”是沒有意義的，以後才是我該關註的。

第一，當然是找到莫愁，她既然是因為我去大鬧陸展元的婚禮，總不可能完全不關註霍宅，我能斷言，不需要太久她一定會出現。

第二點，就是不可避免的神雕劇情，楊過快來了，我若是決定跟莫愁在一起，那她肯定是會回歸古墓，我作為古墓女婿，跟這位未來神雕俠打交道是避免不了的，他的未來不會砸在我手裏吧？

雖然已經屢屢見識到原著君的強大，但是我有自信，有我在的話，肯定不會讓小龍女和楊過的情路那麽的波瀾，更加不會讓孫婆婆死於非命！

而之後十數年所發生的一切證明，跟原著君比，我連個戰五渣都算不上，TM頂多是個戰負五渣！

一句話——任何妄圖顛覆原著的行為都是紙老虎！

跟孫婆婆挑著好的說了莫愁現在的情況，好讓她安心，結果一下子說到天蒙蒙亮的時候她才放我我下山回家。

之後我又恢覆了十幾年前的悠閑生活，看看鋪子，看看賬本，練練功，看看孫婆婆，只除了一點兒——管家總是有意無意的跟我提起霍宅缺個女主人的事兒……

也是，我這個年紀，不管是擱在現代還是古代，都是標準的晚婚年齡了。

只可惜，我跟莫愁前路未蔔，短期內恐怕是要辜負管家大叔這番心意了。

兩個多月後的一天，我剛送了一批新鮮的食材給孫婆婆和小龍女，正從我常走的那條小路下山，突然背後一陣勁風襲來。

我肩頭稍稍下沈，錯步躲開來人的偷襲，轉頭一看，莫愁著一身略顯淩亂的簇新杏黃色道袍，正怒氣沖沖的看著我，準確說是瞪著我。

沒等她開口質問我，我搶先：“我知道你生氣，但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，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，我慢慢跟你說，你想知道的我也會全都告訴你。”

莫愁一雙杏目眼看已經泛紅，我急忙又道：“就去後面的小溪那邊吧，我抓幾條魚烤了你先吃著。”

她稍微遲疑了一下，擡了下下巴示意我走前面。

我們二人行至小溪旁，不過片刻功夫我已經將抓到的四尾尺餘長的鮮魚收拾幹凈，又找了新鮮的松樹枝洗幹凈把魚撐起來，生火來烤。

在我做這些的過程中，無論抓魚，清理、撿柴還是找石頭固定撐魚的樹枝，莫愁都緊跟在我身邊寸步不離，眼睛更是一刻都不肯從我身上移開。

我倒是也不覺得有什麽，只是，如果她的眼神能稍微柔和一點兒就好了……

搬過兩塊擦幹凈的大青石，與莫愁各自坐下。

雖然已經確定我也很喜歡莫愁，但一想到我原來把她看成自己晚輩一樣的照料，但一別十數年後，再見面突然就要變情侶，我這個資深愛情理論專揀也不免有些尷尬。

為了掩飾自己的不安，我專心致志的盯著烤魚，不一會兒，烤魚的香味飄散開來。

拿起烤好的第一條魚，把烤焦的地方拍掉後，倒轉過來遞給莫愁。

她盯著我接過烤魚，很斯文的用手撕著吃了起來，我也松了口氣，拿起一條張嘴咬了一大口。

我一條魚吃完，她才吃了小半條。

要不說中國人最擅長在飯桌上談事情呢，我這一條魚下肚，剛才尷尬的情緒也就散了個七七八八。

“莫愁，你可知當今蒙古國大汗是何人？”我第一次跟人談起在這個世界的家庭。

這些年來為了找我，莫愁浪跡江湖，足跡可以說遍布天下，也曾深入蒙古、金國境內，見識非自一般女子可比。

聽我這麽問，她隨口應道：“我年前在金國之時曾聽人談起，蒙古國開國大汗名叫鐵木真，他死之後由三子窩闊臺繼位。”

“莫愁果然不是普通閨閣女子，對天下大勢也知曉的如此清楚。”我趁機送出一頂高帽，接著問：“那你可知鐵木真此人生平戰績？”

莫愁不明白我說這些是為什麽，有些疑惑的看著我，眼中盡是不解，良久才搖了搖頭。

我輕笑了一下說道：“鐵木真，全名孛兒只斤·鐵木真，蒙古開國大汗，尊號成吉思汗，意為“擁有海洋四方之人“，而他也確實當得起這個尊號。鐵木真一生經歷60餘場戰爭，只有一敗，你可知他敗於何人？

“何人”莫愁似乎意識到這大概與我有關，眼中關切，嘴裏卻十分隨意的問道。

“那一場戰役被稱為“十三翼之戰”，因為當時有人帶頭集合了蒙古十三個部落共同向他發起攻擊，而這個集合十三部族打敗鐵木真的人，叫做劄木合，他是鐵木真總角之時便已相識的結義兄弟。”

“哼，無恥背信之徒！”莫愁說著“啪”的一聲折斷了手中的松枝，沒吃完的魚尾掉在了地上。

“不止如此，他也是鐵木真一統蒙古的最大的敵人。

因為，他跟鐵木真一樣，都想一統蒙古，成為蒙古唯一的大汗，只是勝者為王敗者寇，鐵木真最後勝出，而劄木合卻落得兵敗自盡的下場。”

“這樣無信無義之人，應有此報！”頗為義憤的說完，莫愁有些不解的問我，“這些與你何幹？”

我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，估摸著她心裏開始打鼓的時候，才放出大招：

“我，本名霍都，是劄木合的孫子。”

這句話一出，莫愁一下子懵了。

我看的清清楚楚，她的眼睛瞬間沒有了怨憤，前所未有的慌亂起來，視線也偏離了我。

“不過，我們感情並不深，我母親只是個女仆，因為生我難產而亡，若非我自小還算聰穎，父親也不會關註我，至於這位爺爺，我也只見過幾面而已。”

說到這裏，我頓了一下，莫愁看我的目光已經多了一絲同情。

話不能說的太清楚，要給人留下想象的空間，老姐誠不欺我，莫愁……別怪我。

我也第一次談戀愛，你也一樣，咱倆就先慢慢摸索著吧，況且收拾你那個爛攤子才是重點，就別把咱倆的精力浪費在這兒了。

莫愁心思既動，我趁勢說了自己到蒙古進貨，被人發現，被逼留在窩闊臺身邊，半做醫師半做人質。

以及我擔心自己在終南山的行蹤被窩闊臺的人發現後，會危及到古墓和霍宅眾人的安危，所以一別十多年都不敢跟她們聯絡。

直到近兩年窩闊臺身體每況愈下，而十餘年的相處，我也取得了他的信任，才能在聽到赤煉仙子李莫愁的名頭後，冒死進言要求離開蒙古返回宋境。

我說的時候有意的說的非常的輕描淡寫，但莫愁卻聽得眼眶通紅，淚花盈盈，甚至不太敢問我這些年我在蒙古過得好不好，幾次都是欲言又止。

我及時岔開話題道：“你怎麽會去陸展元的婚禮上尋他的晦氣？我日前在嘉興尋你不到，見到武三娘，她臨死前對我說了一些，但我還是有些不明白？”

莫愁一聽頓時有些不安起來，面龐罩上了一層粉色，不知是羞是急。

我也沒有追問，轉問她這些年是如何過得。

聊了一會兒，莫愁才漸漸的平靜下來，當我說：“你這又是何苦，我跟孫姨聊過，林姐姐臨終前還掛記著你，我陪你先回古墓看看她和孫姨她們，也好讓她們放心。”

進退兩難&麻煩不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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